难忘父亲节
唱诗班的阁楼很热,进来不一会,我已经汗流浃背了,忍不住偷偷拿起乐曲本,为自己扇起风来。严格说来,这是我第一次庆祝父亲节。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父亲节是怎么回事了,在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天去教堂时,都要在翻领上别一枝白色的玫瑰花,这说明父亲已经去世了。回到家,吃罢奶奶做好的午餐,就可以在阳光下尽情的嬉戏了。同其它孩子相比,这一天对我来说非同寻常,常常有大人拉着我得手,怜悯地向我嘘寒问暖。尽管如此,我却从来不太关心这个细节,因为我印象中的父亲节,只不过是一套程式化的过场而已。
39岁时,我和一位已经有两个小儿子的女人结了婚。此后的日子,为了尽快融入这个新家庭,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断调整自己。但是,我只是一位继父,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称谓。男孩们有一位非常关心他们的父亲,我也知道他们在一些特殊的节日会给他送礼物,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
今年,在妻子艾米的鼓励下,我不仅决定要去教堂度过父亲节,还报名参加了唱诗班的演唱。父亲节前夕,妻子告诉我,她要和孩子们去商店买礼物。“太好了。”我说,他们走后,我就在家里做了一些家务活,收拾好被孩子们弄乱的双层床。为了他们能更加舒适的观看周六上午的卡通片,我还费尽力气,重新调整电视的位置。那晚艾米对我说:“父亲节快乐!”说完,我们俩都笑了起来,看着她送我的父亲节礼物,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涌上我的心头。
第二天是星期天,南卡罗莱那州的早晨依旧那么闷热。艾米一起床,就在此对我说:“父亲节快乐!”这一次我笑容喜忧参半,尽管这已经是婚后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九个父亲节了。但是父亲的早逝和我现在的继父的身份,似乎总让我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感到有些耿耿于怀。
艾米已经准备好了玫瑰花:白的给我,红的给孩子。男孩们一看到玫瑰花,就说:“太女人气了。”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同意妈妈为他们戴上。当我和唱诗班的父亲们列队走上阁楼时,我用大拇指指向艾米做了一个吻的姿势,朝大儿子做了个鬼脸,最后伸手拽了拽小儿子的耳朵,几个孩子宣读了一段誓词之后,我们唱起了赞美诗,牧师要求教堂里所有的父亲站起来。当然我认为他没有说我,作为一个继父,我是没有资格的。我看着妻子,她正急切地向我点头示意,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周围的男人都占了起来,但是我……
终于,我鼓足勇气占了出来。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下面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而此时的艾米已经是泪流满面。在祈祷声中,我想起了每天所做的一切,每当孩子们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去关照他们,我还参加了学校举办的各种游戏和足球比赛。我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是一位合格的父亲,长期困扰的我的心结刹那间结开了。
在驾车回家的路上,我紧张的握住艾米的手。“难忘的一幕,不是吗?”她说:“永远磨灭的奇妙感受。”我回答。孩子们在他们最喜欢的比萨店里请我(用我的钱)吃了一顿。
结婚九年来,那是我第一次用心度过父亲节。从那天起,我不再尽力做一个好继父,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一位真正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