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福斯特:让哈佛的未来更卓越

她是哈佛第28任校长，同时也是哈佛371年历史上的首位女校长。
    
     选哈佛校长与选总统一样难
    
     2007年2月11日，哈佛大学理事会和校监委员会任命该校历史学家、拉德克利夫高等研究院院长德鲁·福斯特为哈佛第28任校长。哈佛371年的历史上出现了首位女校长。这一任命将从7月1日起生效。前任校长萨默斯在2005年1月的一次学术会议上提出“先天性别差异可能是导致女性在科学领域建树甚少的原因”，在会场内外引起争议。为平息风波，萨默斯已多次道歉，但收效甚微，不得不于2006年2月辞职。
    
     哈佛的校长挑选工作，程序十分复杂，所有教职员工和校友都要参加这项工作。有人说，在美国，除了竞选总统，最难的恐怕就是参选哈佛校长了。校长的遴选工作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第一步是“海选”，征求意见和校长提名的信件会发送给所有哈佛的教职员工、学生以及毕业校友乃至社会各界人士，与此同时，哈佛校方还会安排和大量的学生个人以及团体进行谈话，以便了解更多的情况。
    
     此外还要确保哈佛校友们都点头，因此校监委员会还要和已经毕业的校友们跨地区商量到底该选谁。此次为了“鼓励更多的校内团体举贤荐能”，哈佛又想出了新招，额外成立两个顾问团，一个由教职员工组成，一个由学生组成。每一组都带来更为广泛的个人意见。
    
     校监委员会主席詹姆斯·Ｒ·霍顿发表声明说，“德鲁·福斯特是一名有造诣的领袖，一名出色的学者，一名专注的老师，一个极好的人。”自1636年建校以来，哈佛历史上的27位校长均为男性，福斯特本人也意识到了这次任命的意义。她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希望我的任命能够成为机会均等的象征，这是上一代人还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她同时也强调：“我不是哈佛女校长，我是哈佛校长。”
    
     9岁写信给总统反思种族隔离问题
    
     米尔伍德是弗吉尼亚州克拉克县一个小镇，距离首都华盛顿近100公里。就在整整50年前，小镇附近一农场上的一位童子军女孩给白宫写了一封信。当时全国包括弗州的种族歧视问题日趋严峻，德鲁·福斯特瞒着父母向总统寻求帮助。“亲爱的艾森豪威尔总统”，她仔细而工整地写道，“我今年9岁，我是白人，但对于种族隔离我有好多想法。”
    
     在她后来的众多演讲、著作和文章中，福斯特都回忆起1957年2月12日她还在村庄学校里念5年级时写的那封信，将其作为她自觉地反对当时的社会和政治偏见，并终身献身于变革的思想的开端。多年后，已经成为历史学家的她觉得应该追踪一下当年写给总统的那封信的下落，结果在位于堪萨斯州的艾森豪威尔总统图书馆里看到了它。在2003年发表在《哈佛杂志》的一篇文章中，她回忆了当初写信的灵感源泉。
    
     福斯特1947年9月18日出生在克拉克县，并在那里长大；父亲麦克奇是一位培养纯种马的农场主。9岁时的一天，她正由家中的黑人帮工拉菲尔·约翰森开车接送从学校回家，这时她从收音机里听到了人们为弗吉尼亚州各学校推行种族分离而争执不休的事情。
    
     她写道：“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我所在的小学里全是白人，意识到这并非偶然。”她在信中愤怒地对总统说：“如果我将脸涂成黑色，那么任何像公立学校之类的地方就不会接纳我。但实际上我的情感并未有任何变化，变的只是肤色。”
    
     在《哈佛杂志》上，她还写道：“我们那里的人在习俗上和意识中存在着严重的种族隔离。在我自己家里，黑人厨师和杂务工有一个单独的盥洗室。当我有一次用了它时，我母亲严厉斥责了我，说是侵犯了他们的隐私。”
    
     大家闺秀成了“叛逆的女儿”
    
     福斯特的父母曾希望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日后嫁入豪门，因此福斯特从小接受的是严格的传统教育。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掌握复杂的礼仪规范必不可少，然而福斯特抗拒家人为她安排的生活道路。她拒绝参加任何富家小姐们趋之若鹜的社交活动。
    
     她还记得有一个礼拜天，她的父亲代替老师给他们上课。在让学生们讨论《圣经》中大力士参孙和迷惑他的妖妇黛利拉的故事后，她父亲问全班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孩子们都默不作声，于是他说出自己的观点：“千万别信任女人。”而在小时候很多次的家庭争论中，她母亲都会以一句话来结束：“宝贝儿，这是男人的世界，你越早明白这一点就过得越好。”
    
     福斯特就在这样一个由男人和白人占主导的社会长大。她在杂志上说，那封信也许标志着自己开始发现性别、种族这两大偏见之间的联系，“我在自己家中以及在弗吉尼亚社会阶层中的地位，的确使我很在意其他人的地位”。
    
     福斯特已经很坦率地写到，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导致她变成了一位“叛逆的女儿”。她很早就离开了家中，在马萨诸塞州的女子预备学校康科德学院学习，然后进入以培养未来领导人闻名的女子大学——布林莫尔学院深造。“从读预备学校时起，我妹妹就走自己的路了，”福斯特的哥哥提森说，“我觉得她很了解自己的道路。她那时雄心勃勃，她希望有所作为。”
    
     福斯特的父亲、两位叔叔、伯祖父、她的3位兄弟中的两人以及众多的堂兄弟都上过普林斯顿大学，但因为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该校并不招女学生，于是她上了布林莫尔学院。在女子学院期间，福斯特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学生，热衷于参加各种社会活动。1965年，福斯特放弃了参加春季的期中考试，参加美国黑人民权运动游行。此外，她还参加过几次反对越南战争的游行。
    
     让哈佛的未来更卓越
    
     福斯特还突破了另一个哈佛传统，作为校长，她却从没在哈佛就读。1968年，福斯特以优等成绩从布林莫尔学院历史专业毕业。她接着上了宾夕法尼亚大学，1975年在那里获得美洲文明专业博士学位。她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当了25年教授，其中有5年担任美洲文明系主任。她还担任“女子研究项目”主任4年。福斯特是美国南北战争历史专家，其第5部作品《创造之母：美国内战南方蓄奴州妇女》曾获得美国历史学会美国题材年度非小说类最佳著作奖。
    
     福斯特2001年放弃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教授职务，前往哈佛大学，担任拉德克利夫高等研究院院长。福斯特在结构上对该院进行了重大变革，降低了开支，削减了1/4的成员，将该院改造成为一家为各个专业的学者所景仰的著名国际研究机构。
    
     福斯特此前从未担任过大型学府校长。拉德克利夫高等研究院是哈佛最小的学院，前身是哈佛女子学院，学院资助的大部分研究主要集中在女性、性别和社会问题方面，只有约90多名教职员工、1600万美元的预算。福斯特在上任哈佛校长后将管理2.5万名员工、30亿美元的预算和近300亿美元捐赠基金，挑战无疑相当巨大。
    
     就像美国总统也必须通过与议会协商、妥协，才能决定年度预算和发动战争等重大事项一样，哈佛校长的权力也受到很多制约。当想推动一项革新的时候，她能动用的人力也极其有限。比如，哈佛商学院、肯尼迪政府管理学院和文理学院开学时间的不同，给跨学院选课的学生带来了诸多不便，但至今这一状况难以改变。因为权力掌握在各个学院手里，而且这12个学院还都以保守和拒绝变革著称。
    
     虽然福斯特本人缺乏在大型机构中担任领导职务的经验，但她的同事们形容她为“建立共识者”，善于人际交往。但福斯特对未来充满信心。她说：“在我们国家，乃至全世界，从没有一所大学能像哈佛那样拥有如此卓越的历史，而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让哈佛的未来更加卓越。”
    
     女性参与让大学教育走向和谐
    
     福斯特获得任命后，美国８所常春藤盟校中已有一半校长是女性。它们是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和布朗大学。福斯特在当选当天会见了哈佛各学院的院长和11个学院的研究生院学生会总会主席、上海姑娘朱成。27岁的朱成，籍贯上海，在哈佛获硕士学位后，现正攻读博士学位。去年5月，她当选为哈佛大学各研究生院学生会总会主席，为全校13000多名硕士、博士研究生服务。由身为中国籍的学生特别是一位女性担任这一职务，这在哈佛371年建校历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
    
     近年来，美国大学女生人数已超过男生，以往一向是男性天下的法、商、医学院也出现了男女生人数大致相同甚至女生多于男生的情形。哈佛医学院去年男女生各半。每年女商学硕士占所有商学硕士比例从10年前的6%暴增为2002年的41%。斯坦福商学院每年录取的MBA新生中，大约有35%～40%为女性。全美医学院及法学院学生总数，女生占全体学生比例已从10年前的42%成长到超过50%。
    
     随着入学女生愈来愈多，美国法、商、医学院近来也随之出现许多改变：医学院纳入更多女性健康教材，法学院苏格拉底式的诘问论证法备受批评，取而代之的是被认为温婉阴柔的方法。在中国，虽然顶尖大学目前还没有女性担当校长，但是国内教育界对女性的发展也非常重视。“世界大学女校长论坛”已经在中国连续举办了三届，其核心理念是：教育和传媒为妇女提供了极大的机遇，其责任在于赋予女性权力与能力，使之能够在平等的基础上充分参与社会各个领域的决策进程。
    
     去年的论坛有来自世界六大洲34个国家和地区的119位大学女校长，以“和谐世界 文化多样——大学与媒介的责任”为总主题，围绕“大学女校长与女性领导力”，共同探讨了文化多样性背景下的大学与媒介的责任，社会和谐、媒介教育、女性发展、现代大学与大众传媒互动发展机制等热点议题。然而，台湾世新大学前校长成嘉玲女士说：“虽然现代社会已普遍接受了男女平等的观念，但女性在某些领域仍然受到不适当的限制，大学女校长论坛本身就彰显了女性校长的稀有性。”